陈曦穿好鞋,转转脚尖,鞋面上的银色蝴蝶结精致时尚,起身走两步,大小刚好,“别管他,他就那臭脾气。”

    他既否认,她便如此解释,总之两人的关系在他人眼里是洗不清了。

    现代社会讲究人人平等,可事实却是,人与人生而不同。有的人去哪儿都是VIP,譬如蒋屿沉,有的人兜里实实在在没有一分钱,譬如她自己,所以遇到区别对待也无可厚非。

    沾他的光,她刚进门时店里这些人有多不屑一顾,现在就有多热情。签单的时候,陈曦觉得受到的服务比任何时候都周到,留下地址,约好时间,他们还能送货上门。

    对上蒋屿沉,脸皮要厚,心里有十分恐惧面上也不能露一分怂,这是她上辈子被他玩弄抛弃后,夜里辗转反侧,悟了好几年才悟出的真理。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暴雨倾盆不到十分钟,雨势就小了。

    她依样画葫芦也顺了把长伞,推门走出去,修长的身形映入眼帘。

    店内早已拉上帘,挂起暂停营业的木牌,里面声音忙乱,应该是在清理某人的作案现场。

    躲雨的都到前街的奶茶店咖啡店里去了,街上行人不多。

    蒋屿沉靠在落地的玻璃窗上,鸭舌帽推高,目光从檐下望进雨幕,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伞尖落在地面,轻轻地,一下接着一下,敲出有别于雨滴坠地的击打声音。

    “你在等我?”

    他懒得回答,只看到一个完美的下颚线,皮肤苍白,安静的如同画室里缺乏温度的石膏像。

    “你在等我!”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回用上了肯定语气,走近道:“你应该很想知道,我为什么端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吧。”

    蒋屿沉心里微微一动,手上动作暂停,瞥眼过来,“是啊,为什么呢?”

    他这样问的时候,眼中并没有多少好奇,前面那个“是”字,或许只是承认在等她。

    陈曦耸肩一笑,“没有为什么,如果我不这样说,有些人也会像我一样见死不救。”

    这里的有些人,指他,和白景。

    蒋屿沉道:“我以为你会识趣一点,管好自己,不去插手别人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别人”?兴许是为自己呢。

    陈曦不予回复,低下头,摸到伞柄之下某处凸起,伞面嘣的一声撑开。

    伞举到头顶,正要走出去,她看着脚下干湿交界的一条线,心疼地缩回脚。

    新鞋沾水会坏,况且这种鞋设计出来本来就不是给女人走路的。

    他看她一眼,手指覆在长伞的开关处,缓缓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