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树叶翻飞的间隙,一个颀长身影从桃林间跃出来,潇洒地伸伸懒腰,口吻甚是闲散傲慢:“好不容易寻着这处极清静的地方,寻思着正好眯一会儿,竟被一个大言不惭的小丫头搅了好梦!”

    染柒见他一身锦衣华服,气质狂浪,长眉英挺,一双桃花眼三分含笑七分傲慢,有种睥睨天下的味道。

    若论东泽男人的颜值,傅骁鄞已是颜值界的天花板了,没想到天花板还有被捅个大窟窿的时候。

    不过这人虽然是极佳的容貌,却可惜满脸为我独尊的傲慢纨绔,顿时,染柒紧绷的身子不觉慢慢放松了下来。

    没想到穿过来这么久,遇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宁王府的世子楚辰驰。

    起先染柒还猜不准钟府里来的贵客到底是太后的人还是皇上的人,直到见到楚辰驰,这是个闻名东泽国的混世大魔王,普天之下,论最会玩最会闹最无法无天的人,楚辰驰敢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既如此,那此刻议事厅里被钟东升奉为座上客的人一定是宁王了。

    这也难怪,当今圣上无所出,现今几位王爷里,除了宁王有位嫡长子外,其他几位王爷只有嫡女,却无嫡子,故而太后对这位嫡长孙格外疼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一心想让他爹或他继承大统,偏偏这位世子爷聪慧绝顶,却一心贪玩,尤其煽动人心的能力无人能及,孩童时,领着一帮世家子弟将课堂搅个天翻地覆,让授课先生头疼不已,有一次玩闹间,将授课先生的额头砸破,只是太后呵护的紧,授课先生打不得教不得,第二日便收拾行李回老家去了;而楚辰驰依旧我行我素,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一路向前、无所畏惧,直到一把大火烧向□□庙!

    火救的及时,□□庙自然是没烧到,但禁辰驰的这个行为实属对东泽□□不敬,皇上和皇后抓住这样的把柄,自然喜笑颜开,毕竟这样的大罪是千载难逢,连太后也护不了的,论理便是杀头也不为过,但他毕竟是东泽截止目前唯一一位正经的皇储,自然是杀不得的,只能命他在家闭门思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想到这儿,染柒朝楚辰驰欠欠身:“见过世子爷。”

    楚辰驰微微有些吃惊,宁王府与钟府一向来往不多,今日若不是他父亲生拉硬拽的将他拖进钟府,估摸他这辈子与钟府都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了,毕竟满盛京的文武官员里,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钟东升,墙头草两面倒,而且还是典型的缩头乌龟!

    既然没有交集,眼前这位小姐怎么一眼就认出自己来了?楚辰驰长眉一扬,颇有些自傲,想来也不奇怪,他声名在外,仰慕他的女子少说也要绕盛京转上个几圈了,认出他来也不足为奇,就是眼前这女子相貌格外动人,很合他的眼缘。

    想到这儿,楚辰驰便想逗逗她,信步走到躺椅前,将躺椅上染柒方才用来盖的书顺手往旁边一扔,径自往躺椅上一躺,摆出个逍遥悠闲的姿势,道:“既然认识本世子,那就该知道你方才那句话,本世子若是传扬出去,不仅你性命不保,恐怕整个钟府都要跟着遭殃。”

    灵碧闻言,顿时吓个半死,连忙偷偷拉了拉染柒的袖子,提心吊胆的提示染柒向楚辰驰求饶。

    染柒却微微一笑,今日之事,若是换成旁人,她这会儿也是害怕的,但是这人是楚辰驰,她就一点儿都不怕了,但凡听到楚辰驰名号的人,无不摇头叹息,叹大好的年华这被他就么蹉跎了、惜无边的权力就被他浪费了、恼他这个人嘴里还有没有真话!所以,即便楚辰驰对外说她无礼、口出狂言、对霍帅父子不敬,恐怕东泽国上下,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即使那几个愿意信的,也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罢了。

    所以,面对这样一位无法无天的世子爷,染柒倒一点儿都不害怕。

    “灵碧,我刚才说话了吗?”

    染柒偏过头,朝灵碧眨眨眼,灵碧见染柒对自己示意,瞬间便明白过来了,连忙摇头:“小姐方才睡着了呢,什么话也没说过。”

    “就是呢。”染柒又微笑着看向楚辰驰,道:“怕不是世子爷做了什么梦吧?这就与我无关了,都道是梦境与人的所思所想有关,该不会是世子爷心里……”染柒故意顿了一顿,“当然,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呢!”

    楚辰驰长这么大,一向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听了染柒这话,觉得太意外了、太太太有意思了。

    楚辰驰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染柒,越看越喜欢,一双桃花眼里溢满了笑意,道:“别人见到我,都怕的要死,恨不得钻地底去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怕?”

    染柒冷笑,心想有什么好怕的,想你年纪还小的时候,经常去慈宁宫太后处撒娇,那时我就时常见你,有一次我故意吓你,趁你看呆的时候,突然对你伸出脑袋,你当时还被我吓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呢!在我眼里,你不就跟我的龟孙子差不多嘛,有什么可怕的。

    “太子爷这话说的,这地面太硬,我一个弱女子,就是想钻也钻不进去呀。”

    楚辰驰不由地笑了:“弱女子?你看着也不像啊。”

    染柒回道:“世子爷看着也不像世子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