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失陪了。”林婉向艾楠他们告辞,便出门接电话了。

    艾楠的点滴已经见底,喊护士来拔针就可以回家了。

    她平时不生病,一生病就元气大伤,此刻急需回家静养,最好是配上薯片和电视剧,能在上学的日子里不受作业烦扰,在她眼中就是另类的因祸得福。

    ……

    周苍耳下楼,到输液室所在的二楼,想着既然已经走了这么多遍了,多走一遍也无妨。

    医院也到了下班点,许多人都是卡着时间排队,也有在走廊上奔跑的。周苍耳缓慢地走在人群中,像个异类。

    他从左侧的楼梯走向右侧的楼梯,经过输液室,蓦地顿住脚步。

    “扬扬没事,你放心好了。”林婉一边向自动扶梯走去,一边和自己地丈夫打电话。

    “你这么担心自己怎么不来看看,工作就那么忙吗?”她说着,语气嗔怪。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儿子要吃晚饭了。”

    林婉收起手机,有某种吸引力促使她的眼睛向右斜方看去。

    此刻,这个被拥挤与繁忙充斥的医院,多了两个静止的人,也就是这两个人,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足以淹没在场的每一个人。

    周苍耳看到她的那一刻,简直不能呼吸,胸口像是被千斤的石头压制,双脚也无法挪动半分——他是要迎面向上,还是就此逃离,根本做不出选择。

    另一边的林婉也没有多轻松,她甚至不敢多看,慌张地移开视线,她选择了逃离。

    他们之间穿梭着匆忙的过路人,再看时,人已去,周苍耳连她的一缕背影,都没抓到。

    那是他的母亲,确切的说,至少在十二年前,她还是他的母亲。

    她的模样有所变化,不再年轻,虽然现在也不老,但他是见过母亲扎着马尾、穿着小白鞋的模样的,而不是现在的一袭卷发和黑色高跟鞋。

    母亲还是很漂亮,可自己很丑。

    刚刚她那匆忙逃离的样子,是认出自己来了吗?

    这是好事不是吗?阔别十二载,她还能认出自己,说明她并没有忘记他的存在不是吗?

    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啊。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

    林婉回到夏铭扬的病房,因为走得着急,双颊显红,心跳得剧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没有看到自己,她走得很快,他认不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