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会有傻子闯进王宫只是为了在贝壳床上睡一觉吗?
哈莱姆哈哈两声:“我开玩笑的。”
但很显然,闻南没有心思回应他的玩笑。
他掀开毯子起身下床,双脚碰到地面时忽然缩回去,一种像是针扎般细小的疼痛自上而下传来,两条腿都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最好还是躺下吧。”哈莱姆道,“你在发烧。”
闻南摸摸额头,果然感受到了过烫的温度。
他很快想到自己喝过的人鱼药水,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潜伏,药效终于要发挥作用了。
“你在迷耶,那你们家殿下也来了?”哈莱姆问。
闻南没说话。他在想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似乎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变成人鱼躺在海边的沙窝里,头顶一直有人在跟他说话。
“看样子是不愿意告诉我了。”青年轻轻叹气,“我们姑且也算是朋友吧,朋友之间隔阂太多是会影响情谊的。”
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能被称为朋友吗?闻南十二分地怀疑。
见他不说话,哈莱姆又随手拿起柜子上的海螺酒杯:“睡得太久嗓子会不舒服。迷耶别的不好,只有百合花酒是一绝,尝尝看?”
闻南将他的手臂推开,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随即青年有些无奈:“你刚刚可没这么冷淡。”
“什么?”闻南一愣。
“嗯,让我想想。”哈莱姆摩挲着下巴,“你那时候可热情的很,手攀上我的肩膀,环住我的脖子,跟我说你很热,想抵我的额头、想蹭我的脸、还想要一个吻。”
“……”
——骗子。
他搞不清这人究竟是淫泡在奇怪的“贵族”社交里太久了,还是在恶劣地布设着下流的欲望圈套,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脑子有病。
闻南用一种“你好像有点问题”的眼神看他。
于是年轻的精灵王无比愉快地笑起来。
“说谎者是会被吊在绞刑架上被地狱狗撕咬的。”青年弯着嘴角,翘起的睫毛之下闪烁着熟悉的水蓝微光。
海底向来没有日夜之分,因此王宫里的珠光萤贝会格外明亮,而这些都比不上眼前这位王眸子里暖透了的清澈,被注视的瞳孔里仿佛沉静着湖面,旋转着摇晃成了那场被少年遗忘的湿润热情的噩梦。
清醒状态下的闻南绝对不会喜欢与哈莱姆对视,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愿意。青年看着他时,总是与艾尔弗雷德看他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好像连同灵魂都要被吸进那片冰蓝的水里,变成一个蒙冤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