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烁进门时是震惊的。

    他一时脑子发懵让人半夜去把人“请”过来,但是经过乔开那么一拦之后,已经清醒了一些,也觉得接连两夜去打扰人家并不是特别适合,而且他还不太想让他知道熙和园的存在。

    所以,乔开劝他回房休息的时候他就顺从了。

    但是,这还没躺下,又被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瑞王殿下就不太那么好说话了,虽然平时也是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当他顶着一脸乌云跨进客厅的时候,他震惊了。自然,震惊只表现在眸子一颤,并没有影响周身寒冰一样的气息。

    客厅长榻上,那个人裹着他家的被子正皱着眉微微扬起下巴,嘴巴半开不合地翕动着,两眼还以十分诡异的方式迷离着。

    这是,对他接连两夜打扰的反抗?

    震惊不过是刹那,南宫烁心里自然是不会产生愧疚的,就凭着他近几年来怎么作能早点死就怎么作和生怕不能惹事上身的行为作用而言,他内心的反作用便是只有他想与不想做的事情,没有合不合规矩的事情。

    他驻足看了方一桐约莫有三秒,方一桐维持那个诡异的姿势也有三秒。

    “你……”

    “阿嚏,阿嚏!”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过后,方一桐揉了揉鼻子,呼出一声长叹,“舒坦。”

    “你……”南宫烁尚未出口的话被方一桐的几个喷嚏给打得烟消云散,不知所踪了。

    方一桐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不是瑞王府?”

    “嗯。”南宫烁不大想跟他聊熙和园,“是我的一处别院,离淮安王府近。”

    “嗯,感觉出来了,你家家将扛着我没多久就走到了。”

    “扛……扛着你?”这实在有些出乎瑞王殿下的意料,他原以为顶多就是将不情愿的方一桐从被窝中拽出来,拿着刀要挟着带了过来。

    “很意外?”相比较无缘无故就卸人车轱辘的而言,一麻袋装了扛走不是很正常?

    南宫烁突然沉默了,他无端的想起一段往事来。

    八年前,那个人叼着一根草芯子,斜躺在歪脖子树的树杈上,挂着一条腿在他眼前晃啊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很意外?”

    那是一场骑射考较。在刚刚入秋的日子里,天高云淡,壮怀辽阔。

    参加考较的除了太学几位皇子世子,还有大宋名门公子和重臣家的公子们。

    一大群年纪相仿的少年凑在一处,与其说考试,更像是放风。

    拘在屋子里摇头晃脑久了的熊孩子们逮着机会撒欢。一到了考较场上,那便是放虎归山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