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存星君|唐熙桐|血樱|九]

    禄存星君差人来下帖,请大护法去天玑殿喝酒的时候,胤池往窗外看了一眼,一朵桐花正巧从高处枝桠上落下,掉在地上发出了轻轻的响声。

    天玑殿后园的池上盖有一座月棠亭,酒宴就设在那里。

    侍女们布菜斟酒之后,就各自退下了。

    胤池盯着杯中浅金色的佳酿,嗅了嗅空气中弥散开的酒香,惊喜问道:“是千日春?你这里竟然藏了这么好的酒?”

    禄存着一身竹青色撒花烟罗衫,脸上的病白之色已退,气色好看了许多,她笑了笑,说:“款待堂堂东方大护法,酒菜若是太寒酸的话,岂不丢脸?我知道你素来喜欢江南一带的菜色,近几日闲暇便学了几道,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你不妨尝尝看。”

    胤池闻言,大感讶然,目光这才落到席宴上来,眼前的几道小菜精美雅致,色泽素淡漂亮,果然按的是江南格调烹制,这看着看着,他的眼睛不觉越睁越圆,他难以置信地抬眼望着禄存:“你……你会做菜?”

    “为何不会?”

    “可、可是我从未听你提起过啊!”

    “你有一手十分了得的点翠本事,不也没向我提起过?”禄存变戏法似的将一个锦盒拿了出来,“如此说来,我们两个倒是扯平了。”

    胤池的脸倏忽间红了起来:“你都知道了?”

    禄存打开锦盒,轻轻抚着那一对花尽心力和时日制出的簪子,眼里满是珍惜:“为什么要欺瞒我呢?你可知当我从连荻嘴里得知真相时有多么窘迫?”

    胤池尴尬极了:“我……我只是觉得,那样的说法,会令你开心一些……”

    因为说中了各自的敏感心事,一时之间,两个人默默相对着,竟是良久无言。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她清楚意识到景越辰喜欢的人是司空卿卿的那天,恰好是一个绵长的夏日——

    那时候,她刚成为禄存星君不久,而司空卿卿,月余前才过完她十三岁的生辰。

    十三岁,还是小丫头的年纪呢,连模样都没有长开。

    她一直以为,景越辰对卿卿宠爱有加,是因为卿卿年岁小,又或者,是他将对已逝小妹的感情全部倾注到了卿卿的身上,但是她却又隐约听闻,景越辰并不喜欢自己的妹妹,不仅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感情淡漠,那个同样姓景的小女孩,在死去以后,她的兄长从不曾提起她。

    手足之情,在景越辰看来一文不值,所以,司空卿卿不是谁的影子,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只是她自己而已。

    那个夏日的午后,她算好了上个月的账务,照例将账簿送去给景越辰过目,尽管景越辰说过很多次,她做事细致谨慎,账务管了半年余从无偏差,如今正式成为禄存星君,心力更能集中放于一处,宫中账目由她核算他很放心,每年只需要在年关交个总账簿给他看看就行了,不过她每个月都以怕出纰漏为借口,总会亲自去清音阁送账簿。

    的确,这一位新的禄存星君行事谨慎细微,每次的账务都要核对数遍,在她手下过的账,根本不会出问题,她的借口不过是存了私心,想要多接近他,多看他几眼罢了。

    那天她去的时候,连荻不知干什么去了,阁中奉茶的侍女也不在,因而未经通传,她就那样进去了,清音阁外很安静,她向内室的方向走去,转过屏风,正巧看到景越辰起身,将趴在书案上睡着了的司空卿卿打横抱起,放到一旁的短榻上去了,短榻畔就是开着的窗,他思虑甚仔细,担心风吹进来卿卿会受凉,于是取了一条薄毯给她盖上,禄存以为他做完这件小事后,就要重新回到书案前忙碌了,可是他没有。

    景越辰坐在睡着了的卿卿身边,伸手替她拂开汗湿在额上的几缕乱发,他凝神望着她,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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