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妧不由弯起眉眼,“若是阿秀打发人,十有<八>九会吩咐喜鹊,要是何夫人,多半会打发个婆子来。清娘是静深院的人,除去公子,谁会支使你跑腿?”

    这一笑,腮边小小的梨涡顿时生动起来,眸中也起了波澜,像是澄清的湖面上一圈圈漾着涟漪。

    清娘看得移不开眼睛,“四姑娘笑起来真好看,平常应该多笑,别天天沉着脸跟老太太似的……这些书,公子说他留着没用,给你了,还打算挑些笔砚给姑娘做程仪,怕别人说闲话,也怕姑娘多心,就找了结拜做由头。”

    怕她多心……应该是怕被她赖上吧?

    上午已经拒绝了她,下午再彻底断了她的念头。

    杨妧“腾”地又红了脸。

    清娘大喇喇地问:“三太太说听你的,你同不同意?”不等杨妧回答,已拍板做了决定,“公子不可能害你,后天巳时摆香案,到时我来找你。”

    拔腿边走,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杨妧没有理由拒绝,她对何文隽不存男女之情,却着实敬重他。

    敬重他的学识和气度。

    并非每一个人在历过那般波折后,能够不怨不艾,反而心平气和地做学问。

    只是想到要面对他,脸面上仍是挂不住。

    隔天便没往何家去,把湖蓝色的裙子做好了。

    简简单单的八幅罗裙,只沿着裙摆绣了一整圈的水草纹,行走间仿佛碧波荡漾。

    杨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乖巧极了。

    杨妧心里柔

    软一片,点着她鼻尖问:“姐漂不漂亮?给小婵也做件一样的裙子好不好?”

    杨婵不说话,两眼弯弯闪着光芒。

    事实上,杨婵除了年幼时“哇哇”哭过之外,再没开过口,连声“娘”都不曾唤过。

    杨溥请过好几次郎中,从脉相上看并无毛病,可她就是不说话。

    杨妧心里颇有些愧疚。

    刚意识到重生那几个月,她怕被人瞧出端倪,尽量闭口不言,而关氏整天沉浸在悲痛里,根本顾不得杨婵。

    再后来,杨溥调至青州府。

    赵氏打算撇开三房,只长房一家带着祖母秦氏往青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