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上心来,她立刻给被拦在店外的白景打了电话,三两下哭出来,慌张说她在试衣时不小心和人起了冲突,只轻轻推了下,对方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倒在地上。

    远远看见他过来,陈曦挤了几滴眼泪扑上去,软趴在他一只手臂上求情:“哥你帮帮我,我不是有意的···”

    杂乱的人声顿时止住,白景左右还跟两个拦他的店员。

    “胡闹!”白景吸气,熏香的空气中混着一股腥热的铁锈味儿。

    地上的女人面容姣好,一摊血水压在身下,往外蔓延开来,染红了白色的裙摆。

    他阴沉下脸,把她拎起来站直了,怒斥道:“你干的好事。”他气的咬牙,捏紧拳头,以防自己没忍住一巴掌呼过去。

    陈叔这个独女,根本是被家里宠坏了,本性如此,任他怎么教也只是会在他面前装装乖,稍微遇上点不顺心就露出真面目,在学校读书不行,带出来也只会给他惹祸。

    “一下,我就推了一下,”陈曦竖起一根指,理直气壮望向他,“那件裙子明明是我先看上的,谁叫她自不量力跟我抢。”

    蒋屿沉犹自插兜在一旁看戏,闻言掀眉,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让那两个大惊失色的店员闪开,别碍着人家英雄救美。

    白景蹲下去探鼻息之前,斜了角落里的少年一眼。

    看他年纪与陈曦一般大,相貌气质都出众,让人挪不开视线,又觉得这人鬼祟地待在女士试衣区这半晌,只是站一旁见死不救,便自然将他划为陈曦同党,被家里宠坏的纨绔。

    白景本不想管她这档子破事,可一想到上午在会议室,陈叔拍着他的肩对他既看重又欣慰,说他会上的表现很不错,几位董事都夸他年轻能干,是时候往上升升。

    从工作上又转到自家女儿不懂事,周末在他这里多有叨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来吃顿饭,他妈和他婶婶都念好些日子了。

    他只好咬咬牙,顾不得对方满身血污,将人横抱起来,侧身出门。

    陈曦紧跟上去,被店里的员工拦住,她身上穿着的还没付钱。

    委屈巴巴喊了声哥。

    白景回过头冲她一瞪眼,人命关天,她还有心情买东西,“别叫我哥,我没本事给陈家大小姐当哥,回去让你爸妈跟你算账。”出门很快在街边拦了辆出租。

    事情解决了,善后也有人主动包揽,蒋屿沉拍拍手准备离店。

    送走了一对,某人巧笑倩兮继续购物,换上新挑的鞋,瞎话张口就来:“我身上这一整套,还有刚试的那三件,都要了,记他账上。”

    陈曦把旧鞋脱给店员,低头坐在椅子上绑鞋带,芭蕾舞鞋的系带难缠,鞋跟踩到椅边,朝他站的方向努努嘴。

    S市这年的夏天,浮躁,闷热,云层晒得稀薄,空气中时常飘荡着不安分因子,半下午晴空霹雳一声雷响,雨势就入了幕。

    蒋屿沉抽了门边伞桶的长伞,伞柄勾在手里甩了个360度的圈儿,听见她这话觉得好笑,回过头问她:“你要记谁账上?我包的场子,没把你请出去已经是我大度。”

    又对那店员道:“这位姐姐,我不认得她,麻烦你们叫警察来带她走。你刚也看见了,这可是个力大无穷,轻轻一推就让对手血流不止的狠人。”

    店员被他这一笑勾了魂儿,一时间不知该信谁好,提着鞋进退两难,只觉得以两人的对话模式来看应该是相熟的。况且蒋少此刻,比进试衣区之前那会儿眼神森寒,要杀人的样子,平易近人的多。